五行不正

热衷白学现场混乱狗血天雷欧欧西
(备注:可以取关了)

【迹冥】两生花(2)

-生怀流ooc预警
-母母的,如有不适尽快离开







虽然车夫很友好地表示可以代他们清理马车,天迹还是没好意思让老人家忙活。他把霹雳号推出来,将地冥横抱过去,安置在院门前的柳树下。地冥折腾完又开始昏昏欲睡,不知道是不是到陌生的环境有些不安,强撑着眼,手也攥着天迹的衣角不放开。天迹望水井莫及,心下却柔软,解了随身的水囊,将他长指上的污渍一一洗净,随即想到马车上那一团糟又有些头痛。

他是世家出身的大少爷,幼时说是含着金钥匙落地都不为过,入了仙门又一心修行,吃穿用度也有专人负责,可以说这辈子都没做过伺候人的活儿。他在这上面天赋有限,最开始简直焦头烂额,好悬没做出让地冥淹死在浴桶里的蠢事。他想过雇人,但想想便罢了,且不说谁能达到地冥老师精致的生活标准,就他如今这副毫无生气的样子,天迹也不想给人看到。人前的冥冥之神,总该是优雅从容,只靠皮相言语,偏足够使他的信徒死心塌地。

于是天迹磕磕绊绊地学会照顾他,一日三餐,洗衣做饭,这些还好,最难对付的大概是每天清晨自觉端坐在铜镜前的地冥。天迹开始还不解其意,后来反应过来简直崩溃,既然都本能般地坐好了,怎么就没顺势把自己收拾好得了?然而失魂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。天迹只好勉为其难地提起笔,第一天下来他简直没脸面对地冥懵懂的眼神,苦中作乐地想他这张脸真是基因优良,顶着满脸鬼画符也可以好看到不讲道理。第二天稍有长进,还有第三天、第四天……最后连他自己都要感叹,他是如何将地冥记得这样清楚,眼角眉梢都像是本人的杰作。

上好妆的地冥有时醒着,有时睡着,天迹却莫名地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一点小开心,自此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将熟悉的物什捧到他面前来。小院的厢房被他搬来永昼之琴,地冥虽然不弹,指尖却喜欢在琴键上游走,像只翩翩而飞的蝶,奏出不知名的慢调。

天迹就这样纵着他,陪着他,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,只除了地冥的身体,一日一日地衰败下去。他从搬进来开始便不再嗜睡,那次的不适却不像是因为晕车,后来也时不时呕一呕。他吃得本来就少,吐不出来什么东西,只是掩着嘴,十分难受的样子。一次两次还可能是吃坏肚子,日子久了可就是身体出了问题。天迹手足无措,忙问他哪里疼,地冥神色恹恹,也说不出话,只能任人干着急。

天迹不愿联系过去的朋友,就在乡间找了郎中,本不指望一个普通人能看出什么,没想到大夫先问了问近日的饮食,然后口出惊人之语——虽然微弱,但是滑脉无误。天迹晕乎乎地回想背过的医书,滑脉主痰饮、食滞、实热等症,又主……又主妊娠!他心神具震,一失手将熬了一早上的梨汤打翻在地,地冥被清脆的一声吸引过去,伸手去够。天迹忙将他捞回来,随手塞了一个小玩意儿到他手里转移注意。大夫看着这幕,嘴边的恭喜到底没说出去,尽责地提醒道,病人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生产,恐怕要早做打算。

天迹捏着一摞药方将人送走,思绪混乱。地冥变成这样之后他满心罪恶,更不会碰他,这孩子是在那之前……有一晚地冥的确带着决绝的姿态缠上来,他当时未作他想,只当这是地冥的又一次喜怒无常,而在这之后不久地冥便不告而别,他更没空细思。

地冥知道吗?天迹靠在门框上,有些站不稳。他必然是不知道的,不然不会走得这样干脆,天迹知道他有多在乎邪凡双子,多渴望一段平常的亲情,渴望到甚至他虽然不知道,但还是本能般地爱着自己的孩子。天迹原先不懂为何他的肉体未与神魂一起消散,现在看来,大概是潜意识里不希望这无辜的孩子一同殒命。

天迹的视线落在最上面一张药方,炙黄芪三钱,潞党参一钱,熟地三钱,山萸肉三钱……这孩子来得不合时宜,甚至再长大一些便要于他的身体有损,但若没有这孩子,地冥没了后顾之忧,会不会彻底消逝?天迹不敢赌,也赌不起,他知道这段日子是偷来的,可人总是贪心的。

堂屋里传来隐约的声响,天迹打个激灵往内中奔。地冥还好好地坐在霹雳号上,一改往日的沉默,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。天迹在他面前蹲下,很惊奇地发现他居然在笑,不似永夜那般尖刻,也不像瑟斯那样缥缈,他在很温柔地笑,视线落在虚空里,轻摇左手。天迹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拿了个拨浪鼓塞给他,现在正发出“咚、咚”讨喜的声响。

这是无人得见的岁月。在荒无人烟的黄泉三千丈,末日计划暂歇,双子还没来得及长大,还能轻易被一个小小的玩具逗乐。年轻的父亲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亲缘,却又为此疑惑,他把他们抱在怀里,不舍得放开这温暖,可时间却总走在前面。天迹着迷地看着他,把脸埋进他冰冷的掌心里,地冥却似有所觉地望过来,对上他的视线。

钢琴家修长的食指拂过他的眉眼,地冥眨眨眼,似乎认出来了,又似乎没有。他的薄唇轻启,天迹屏息等待着,直到地冥笑开——“离凡。”那双紫色的眼睛又落下泪来。

天迹想,他们大约是很相像的。地冥从不让他见邪凡双子,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他们,可他就是知道。人觉说好友自黄泉三千丈带回一对双胞胎,一个安静,一个活泼,眉眼都十分像他。天迹向来好奇心重,在这件事上却缄默非常,开始是背负着弑师之仇不知如何面对,后来就是地冥打定主意不让他们扯上关系,而他纵容了他。

天迹轻轻将手放在他略有弧度的小腹上,满怀悲伤地想,这就是他的报应,为着他错过的那些岁月。他没有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,从此便永远失去了这种机会。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殒命,第二个孩子远走,而眼前这个,甚至不知能否平安降生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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