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行不正

热衷白学现场混乱狗血天雷欧欧西
(备注:可以取关了)

【情梦圣诞24H】4pm

-没车,而且很垃圾

-并不意识的意识流

 

 

 

 

阵阵尖锐的汽笛声过后,布满铁锈的车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。倚情天站在原地喘着粗气,不明白自己怎么临时起意要搭上这趟开往海滨的火车。他环视身旁,车厢里空荡荡的,只有零星几位乘客都早早地将自己安顿在角落里,没有谁是像他这样,最后一秒闪进车门,引来几道好奇的视线落在身上。倚情天没有与人打招呼的意愿——在陌路人眼里他也的确难以接近——他没有任何累赘的行李,只是随意地找了个窗口坐下。

 

窗外的景物慢悠悠地从他身旁经过,他想到此行的目的地,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带上相机或手机来记录陌生的风景。他翻遍衣服上的口袋,只找到一个小笔记本,前面几页被撕去,只留下锯齿形的毛边与白页上凌乱的线条。倚情天早已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,他把白页举到眼前,试图分辨自己的笔迹。他皱着眉,看起来极其严肃,大约叫人误会了什么,斜后方伸来一只细瘦的腕子,手指伸展开,变魔术般地露出一只笔来。

 

倚情天困惑地抬起头,面前站着一位面善的青年,笑盈盈地看着他,开口问,“忘记带笔了吧?这个借你。”边说还边指着自己身后的座位,示意自己还有,叫他不用客气。倚情天谢过他的好意,提起笔来将白页轻轻地涂满,凑上前去,有字有数,看上去像随意记下的地址,不过他既不记得自己到过这里,也不记得自己写下过它。

 

他的头抽痛着,目光被迫离开这张纸,落在几米之外的邻座身上。紫发的青年坐姿端正,墨绿色的素描夹搁在腿上,身旁窗沿上多余的铅笔随着火车的韵律滚动,注意到他的视线,友好地冲他笑笑。倚情天心里涌上一阵诡异的悸动,他坐得近了些,不确定地开口问,“你在画什么?”

 

青年的目光专注在纸笔上,坏心眼地说,“秘密。”

 

“……”若是平日的倚情天,定要让这样作弄人的家伙付出代价,然而此时的他将注意力从那一摞画上移开,近乎乖巧地拿起青年用过的笔,低头削起来。他做的自然无比,第一缕木屑掉在脚边才后知后觉地奇怪起来,他自己对画画一窍不通,更不是铅笔派,怎么上手这样熟练,好像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次,这种令人安心的静谧也时常出现似的。

 

他皱眉看着青年映在窗户上的影子,紫色的长发有几缕因为静电黏在玻璃上,又被他收进掌心,丝绸一样的触感曾无数次划过他的手臂、胸膛……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”

 

“唔……”青年撅起嘴,脸颊鼓起来,像只圆滚滚的仓鼠,“这搭讪也太过老套了,普通地问我的名字不好吗?”

 

他不用问,那些美丽的音节早已凭着肌肉记忆到了嘴边,“瑟……”被堵回去了、不过是拿笔杆,松香缭绕在鼻尖,又很快飘远,连带着细软的发丝也随风而去。瑟斯抱歉地笑笑,“时间到了,我该走了。”

 

他向幽暗的车厢深处迈步,倚情天伸手去抓,却只抓到几张粗糙的素描纸,画得线条优美,生动传神,是两个人最普通的日常,牵手、亲吻、分享体温,背景留了白,但倚情天知道是自己那间破旧的公寓,他的头又疼起来,不管不顾地向青年离去的方向追去,定要问个究竟。

 

然而他一路跑到车头,偌大的车厢全都空无一人,甚至驾驶室里,操纵杆也在自行滑动着。倚情天愣在原地,“难道这是梦吗?”

 

“梦里的人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。”扬声器中传来沙沙的声响,伴着一句失真的叹息,低沉的钢琴声缓缓流淌。倚情天拉开广播室的门,赤发的青年从调音器上抬起头来,嘴角噙着戏谑的微笑,“那么先生,你猜猜,现在你眼里的我,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?”

 

倚情天扶着门,“我要如何验证呢?”

 

青年的手离开琴键,琴声却并未停止,眨眼间他来到倚情天面前,冲他微扬起脸,饱满的双唇上噙着蜜,似是恶魔的低语,“当然是,触碰我……”

 

耳边的乐曲愈发低沉下去,倚情天鬼使神差地低下头,又在一线间停住,他的脑子像是被乐谱或是别的什么填满了,困惑地问,“为什么这首曲子听起来这样陌生?”似乎他不久前听到的版本要更僵硬、更无趣一些。

 

“因为你听过的那些都不是我弹奏的。”这并没有解决倚情天的疑惑,甚至相反让他的脑子更乱了。青年“啧”一声,垂下眼,喃喃着,“果然还是要下一剂猛药才行……”话尾被紧贴的双唇撞碎,细长的手指在倚情天领口收紧,将黑色的领结揉皱。倚情天的呼吸乱了套,热意在两人之间传递,在接吻的间隙他叫出青年的名字,“永夜……为什么……”这就像午夜十二点的魔法,女巫露出得逞的坏笑,“因为我无法在自己的葬礼上演奏啊……”

 

——他吻起来如此冰冷。

 

倚情天在一双柔软的膝上睁开眼,车厢内开了顶灯,他的眼前仍模糊着,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光线,只能模糊看到一个逆光的人影,随后是搭在双眼上方的手。他强硬地将那双手腕握住,贴到唇边,哽咽地开口,“奇梦……”

 

“你想起来了吗?”

 

“是的,全部。”

 

不曾期盼过的回信,鱼雁往返间的情谊,茫茫人海中的相遇,短暂的相守与他尸骨无存的爱人。他默念过他葬礼上的丧乐,写过他墓碑竖立的地址,虽然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
 

他坐起身,仍牢牢抓着奇梦人的手,“你回来了吗?”

 

奇梦人只是摇头,“对不起,我只是不想看你如此悲伤。”他用了哄诱的语气,“留在这里吧,那些所有与我有关的回忆,让他们同我一起离去。”

 

倚情天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瞪着他,“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哪里?”

 

奇梦人狡黠地笑了,“就快到了。”

 

倚情天自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惊醒,他想,他要到海边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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