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行不正

【俏雁】封禅（续续续）

-是真的雷，真的ooc，不骗人
-把想写的段子都一股脑堆起来了
-想了很久的人兽和年上







俏如来在尚贤宫总睡不安稳，这一夜也不例外，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。

他梦见自己背着寒酸的行囊，走在赶考的路上，魔世之祸九界之乱变成很遥远的事情，晚饭吃啥晚上住哪都比那些要更值得烦恼一点。他的盘缠不够城里的酒楼驿站，只好随意在山中摘些果子填肚，找间破败的古庙栖身，好在佛祖仍对他十分眷顾。

只是好景不长，刚升起火来便听到林中人声喧闹。他是大慈大悲，忧国忧民的性子，没有二弟在身边耳提面命告诫不要多管闲事便一定要出去看看。

穷山穷水出恶人，凶神恶煞的猎户正围着陷阱，猎物到手，却谁也不信谁，为分赃争论不休。俏如来虽然慈悲，却不是圣母，弱肉强食轮回往复是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，当下只是暗道一声阿弥陀佛，便要提醒猎户们不如换成钱财再行平分，免去争论。

可是普一抬眼，便看到一只油光锃亮，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红狐在网子里舔着自己尾巴上的毛，悠闲得很，浑不知自己将被变卖的命运，好一点大概会被圈养起来，成了大户人家的玩物，坏一点可能就当场扒皮，围在哪位太太小姐的脖子上。

小狐狸抬头看他，眼神充满灵性，俏如来不知怎地从那双湿润的兽瞳里看出一丝不屑来，便突然觉得不忍，改口道，“诸位大哥不如买与我，拿钱来分，既方便，又不会伤了和气。”

猎户们自是叫好，只是穷书生一个哪里变得出钱来。俏如来凭着一副好皮相得了几天宽限，三日之期到了也没想出什么办法，只好安慰自己好歹为这个小生灵争取到几天缓刑，虽然也没什么大用就是了。

谁知道猎户们突兀找上门，说狐狸丢了，要怪罪到他头上。于是俏如来与他们讲起道理来，说得口若悬河，头头是道，吃了没文化的亏的猎户们一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。然而有人眼尖，指着破庙摇摇欲坠的墙头，赫然是之前那只红狐。这下人赃俱获，俏如来有嘴也说不清，更拿不出钱来，被狠狠揍了一顿。他的武艺与学识比起来实在不够看，有人闲出手来要去抓那狐狸，却不知怎地撞得鼻青脸肿，被狡猾的小东西跑了。

待到月色上来，破庙里只剩俏如来一个，红狐便又灵巧地越上墙头，歪着脑袋看他，明明是兽面，却莫名地让人看出一抹笑来。俏如来浑身是伤，火都没有生，看着狐狸却生不出怒意，只好笑叹道，“你呀你呀，明明自己走得脱，何苦来害我呢？”

狐狸没理他，自顾自地在墙头趴下来，晃了晃尾巴。俏如来言罢也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，与一只狐狸说什么话，闭目养起神来。昏昏沉沉快要睡去时，却觉得身上沉重，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贴上来，顿时周身生暖，伤口也不疼了。他舒服得紧，顾不上在意，陷入更深的梦境里去。

这回他梦见破庙的门被敲响，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可怖。然而到了眼前，却发现这大门看起来异常沉重，甚至华丽非常，像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。远远的有打更声响起，随着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，他将门开了条缝，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两道同样黑漆漆的人影。

等门外人声过去，高一些的影子摘下兜帽，露出鸩罂粟细长的眉眼，此时带了些愁苦，急急打断俏如来将要出口的问询，“变天了，史大人。”

俏如来的面色也凝重起来，听药神比平时快上不少的语速，“我知道此举突兀，可是如今这朝中实在无人可托。只有你品行高洁，既非权臣，更非弄臣，能将小殿下……”声音具低了下去，化作一声叹，将身后紧绷的人影往前推了推，便道声罪，说是不便久留，转身走了。

只剩下两人沉默以对。俏如来伸手将他的兜帽掀起，朦胧的月色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。往日繁复的头饰许是为避人耳目匆忙摘下，留下乱翘的黑发红丝与其下突遭大变、眉目阴沉的少年来。

六殿下自知此时形容狼狈，不肯对上他的视线，转而抬头看那一盘圆月。俏如来便从他回避的态度里知道他虽年幼，却仍对国仇家恨，前朝恩怨难以释怀。他叹着气揉了揉少年的发顶，再添一分凌乱，然后被重重打开，被锐利的金瞳盯住。

俏如来不死心道，“你该放下。”

少年抓着他的手，让两人潮湿的掌心黏在一起，闷闷地说，“霓裳仍在宫里，一个前朝公主留着不杀，可有许多其他的用处。”

他观察着俏如来的脸色，未发现一丝涟漪，便丧气地甩开他的手，不再提朝堂之事，转而问道，“以后我叫什么？”

俏如来沉吟片刻，看着他飘扬着的玄色衣角说，“便叫高鸿离吧。”

却不知道上官鸿信、此时的高鸿离误会了什么，再难掩眼中讥诮，“放心，我一定早早离去，免得连累大人整日担惊受怕。”

俏如来叹气，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却已解释无用矣，想了想，面色微妙地说，“为行事方便，有旁人在的时候，还是称我一声……义父吧。”

果然见眼前的人挑起眉，冷哼一声，转身就走，“我怕你日后不知如何自处。”

却因人小腿短没走出日后的气势来，被俏如来拦腰阻了，“事情匆忙，没给你准备房间，今晚暂且在我那儿对付一夜。”

上官鸿信并不答话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，理直气壮，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，上到床榻也只给俏如来留下一线空间。俏如来哭笑不得，小心翼翼地躺下来，半边后背都悬在空中，待到后半夜人睡得熟了，自然无比地滚进他自觉伸好的怀中，才终于踏踏实实地入梦。